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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韦泱
在即将迎来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之际,林贤治的《巴金:激流一百年》(以下简称《一百年》)出版。
这是关于巴金的第三部全传,它以巴金主要的人生轨迹为经,以巴金重要的友朋交往和历史事件为纬,全景式展示出一个人与他的时代所经历的风云变幻。巴金活了一百零一年,经历了两个世纪,尤其是在波澜壮阔的20世纪,中国内忧外患,积弱积贫,饱经沧桑。作为中国现代著名作家,中国知识分子的代表人物之一,巴金也在这时代的旋涡中追求、抗争、忧虑、沉浮。
全书以第一章“新潮”为开端。巴金曾自谓“五四的儿子”,他及许多当时的年轻人受到新思潮巨大的影响,其中最大的影响是无政府主义。所谓无政府主义,也称“安那其主义”,意思是没有武力、没有强权、没有统治,是一种无政府的情状。以解放个性为基点的无政府主义者,在五四期间,做了大量普及科学知识的教育工作,诸如成立平民学校、农民夜校等。巴金年轻时不仅读了许多无政府主义的书,也写了不少这方面的文章。《一百年》从开头就直面这个问题,这是基于史料、尊重事实、值得称道的人物传记写作观。我以为,巴金全传如果缺失这一内容,是不完整的。由于种种原因,巴金从未承认自己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,尤其是后半生,对这个名词是讳莫如深。直到晚年,他才对友人说:这个问题是可以谈谈的。
《一百年》第十二章是关于“文革”的,名为《十年一梦》,用的是巴金的文题。“文革”中,巴金自然在劫难逃,厄运连连,从批判、揪斗、抄家,到关牛棚、干累活,受尽了苦役和屈辱。巴金在妻子萧珊去世若干年后,连续写了《怀念萧珊》《再忆萧珊》等文章。他在文中自责:“一句话,是我连累了她,是我害了她。”“文革”中失去爱妻,对巴金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。“文革”结束,巴金在心里已否定过去的“歌颂”模式,写下了一生中最后一部著作——《随想录》。这是一部1949年后中国思想界、文学界的重要著作,是一个老年知识分子对中国近半个世纪历史的忠实记录和严肃反省,以及忧思、忏悔。
第一部巴金全传是徐开垒先生的《巴金传》,创作于上世纪80年代,1991年5月出版上卷,五年后出版全传。作者是上海《文汇报》老报人,著名散文家。他采访了许多巴金的亲朋好友,在巴金胞弟李济生的陪同下,亲往巴金故乡成都等地,采访健在的熟悉巴金的亲戚和乡邻,掌握了大量第一手资料。更为难得的是,作者有天时、地利的优势,趁那时巴金尚有精力,有问题可直接询问,上卷在杂志上连载后,巴金翻阅和听读了全稿,作了不少修正并审定。可以说,这是一部形象可读、详尽丰富的文学传记。[page]
第二部全传是陈丹晨先生的《巴金全传》,先以《巴金的梦》出版巴金前传,后以《天堂·炼狱·人间》出版巴金后传,之后合并成《巴金全传》,于2003年出版。作者是《文艺报》老报人,著名文学评论家。他在“文革”尚未结束的70年代就走进巴金的家门,开始接触巴金,之后与巴金交往甚多,于70年代后期写出巴金研究史上第一部《巴金评传》,可称巴金的一位知心好友,对巴金的理解自然多了一份挚友的感情。他在全国范围内接触到巴金同时代的许多文友,如沈从文、李健吾、艾芜、汝龙、吴朗西等。在《巴金全传》的《自序》中,他写道:“从事巴金生平的研究,把巴金在这段历史中坎坷不平的经历,面对史所未有的严峻曲折的现实所发生的心态变化、灵魂浮沉、人格发展以至感情个性的扬抑……真实地描绘出来,希望借此略窥一点中国知识分子的某些侧影,进而感受一点近代中国的历史气氛,这就是笔者写作此书的初衷。”作为擅长评说的评论家,陈丹晨的《巴金全传》,多了一份理性,多了一份思辨的色彩。
如今,林贤治先生出版了第三部巴金全传。林贤治曾写作出版过关于鲁迅、萧红的传记,具有丰富的人物传记写作经验。而写作巴金全传,作者有着自己的有利条件,那就是这些年来,关于巴金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,不但出版了二十六卷本的《巴金全集》,还有其他如李存光编三卷本《巴金研究资料》等,以及诸多近年发现的巴金佚文、佚信等未刊稿。正是依据大量的文献史料,作者沉潜书海,去芜存菁,鉴真识伪,以巴金的文章、著述、访谈,以及相关的史料佐证等,勾勒出巴金的人生轨迹,穿插其间的是一桩桩历史事件,一个个同时代的文人命运。
《一百年》全书共十三章,每章后面,都附有大量“注解”,均有几十条之多,最多的有193条,坐实了书中每一项内容,确凿了所述每一个事件。作者在浩若烟海的史料中扒梳,真正做到处处有依据,事事有出处,这也是此书的一个鲜活亮点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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